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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朐老家的水饺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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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何冬雪

水饺

前几天赶集,看到有人卖自家种的小白菜,嫩绿的叶片,看到的第一眼就满心欢喜,立马决定买回去包水饺吃。

水饺,大家都很熟悉,是年节上不可缺少的主角,也是国人的美食传承。如果说京剧是艺术界的国粹,那我说饺子就是美食界的精华。饺子,交子,更岁交子,团圆福禄。

记忆中,母亲是极爱吃饺子的。母亲这一生,勤劳,坚强,勇敢;同时清贫,磨难一直陪伴左右。母亲兄弟姐妹十个,母亲排老二,家中长女,由此也注定母亲要比其他人受的苦累更多一点。姥爷参*受伤致残回家,家中孩子众多,作为家中长女,小时候背上就是年幼的弟弟或妹妹,等大一点,就是起早贪黑的准备一家十几口人的口粮。母亲说,现在的白面馒头,白面水饺在他们那个年代是想都不敢想的,就连玉米面的煎饼都是人间美味。摊煎饼,摊一个过来一个小的拿走吃了,再摊一个又被拿走,经常忙活半天,还没攒下一个煎饼……

现在经常感慨,在那个年代,姥姥姥爷养着十个孩子竟然没有一个饿死。话虽不好听,可是却是对他们最深的敬佩。不过即使再贫穷,过年的时候也会吃饺子。肯定不是现在这种白面的,也没有肉,多放点油就感觉美味至极。面是荞麦面的,黑乎乎的,母亲说因为她不喜荞麦的味道,所以每年过年,姥爷都会特意给母亲包一碗白面水饺,每每让其他人羡慕的流口水,后来听四姨说,那是因为母亲年长,受得累也是最多,这也是姥爷对母亲一年辛苦的嘉奖。

小时候,我最讨厌的食物,就是馅类,水饺,塌包子(半圆形的馅饼),包子,这一点,随了父亲。可是这些都是母亲偏爱的,在母亲心里,父亲是天,是我们一家的顶梁柱,所以母亲对父亲多有迁就,父亲不爱吃的菜,不买不做。为此还有一段小插曲,早年哥嫂还未婚时一同外出吃饭,有一盘清炒藕片,哥哥觉得好吃一直吃,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。问其原因得知家中这么多年几乎没买过藕,即使买过几次也都是炖鸡炖肉吃,竟从未吃过这样清炒的。这一点,我也是深有体会,父亲不爱吃的东西母亲从不买,即使我们喜欢。小时候不懂,长大后才明白,这是母亲对父亲最深的爱的表达。可是,即使母亲如此迁就父亲口味,但是对于水饺,母亲好像有特殊的眷恋。隔三差五的包,馅无非就是时令蔬菜冬天就是白菜粉条,春天韭菜鸡蛋,而夏天就多了去了茄子豆角芸豆芹菜……只要是能入馅的,都尝试一下,看看哪个口味更好吃。每每此时,父亲就拿出煎饼,我找点油饼馒头吃,母亲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,还劝着我们一起吃,顺带点评一下,这个馅不好吃以后不做了,这个馅挺好你们也试试啊……最愁的是过年,过年水饺是不可缺少的,年三十晚跨年水饺,正月初一一整天都要吃水饺,母亲更有理由多包了,一家人都劝少点也不听,直到有一年过年,大鱼大肉加上活动量小然后剩余好多水饺,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想吃,最后母亲一声令下,每个人分几个水饺必须吃完,然后说了一句,以后再也不强求多包水饺了,真的吃够了。

真的吃够了吗?答案肯定是没有。再后来,我们兄妹三人都各自成家,然后发现一个震惊的事,在整个孕期竟然就想吃带馅类的,那时候自己不会做,可是想吃的厉害,逼得我家杜哥愣是学会了做馅饼,包水饺,犹记那时候想吃西红柿的水饺,杜哥忙碌一下午,等吃到的时候真的体会到了母亲的心情,人间的美味也不过如此。

其实让我喜欢上饺子的,还是因为母亲的一番话。饺子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的,母亲又爱吃,以前没有条件,现在有了条件可以随时吃了,每到吃饺子的时候总会觉得像是过年,总会回忆起年少时受得苦累。从那次跟母亲谈话后,才彻底喜欢上饺子,可能这份喜欢,不仅仅是因为好吃,更因为吃饺子就能想到母亲。

母亲病后,经常在省城居住。大爷家堂哥有次去问母亲水饺馅怎么调的,为什么自己从未调出那个味,母亲说就是家常配料。当时我在跟前,心里一阵恍惚,大娘走得早,每每哥哥姐姐回家,母亲都会包一顿水饺,老家有个说法“滚蛋饺子”,吃了饺子就滚蛋。话糙,但是确是对远行者的一种祝福一个牵挂。感觉,只要吃了送行的饺子,就会顺顺当当。堂哥说,母亲包的水饺是跟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味道,是外面任何美食都替代不了的味道。大娘走的早,母亲早已把堂哥堂姐看做是自己的孩子,甚至比我们都好。堂哥,也是怀念大娘的味道吧。这个味道一直在舌尖隐藏,等熟悉的味道传来,一下子勾起心中的愁绪。而水饺就是忠实的信使,向远在他乡的哥哥传达着家和亲情的讯息。

后期母亲身体一日不似一日,食欲大减,总想着多包点水饺,好让母亲多吃一点。直到一天,母亲说她已经吃够水饺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以前说不爱吃三五天又忘了自己说过的话,现在身体被病痛折磨的,连最爱的水饺都不吃了。就好似,弄丢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,弄丢了自己的信仰。

自母亲走后,时不时的就包水饺,母亲走的急,没有留给我只言片语,总觉是个遗憾。而我,对记忆力里母亲最深刻的也是水饺。吃着水饺,想起母亲说过的话,想起母亲的味道。只不过,味道终究是比母亲的差了一点。

以前看过一句话,长大后我就成了你。年少时觉得好笑,你就是你,我就是我,我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,我怎么可能是你。可不知不觉间才发现,原来我早就已经成了你。自己说的话做的事,越来越像母亲。母亲的信仰,母亲的坚持,母亲的水饺……原来生命真的有轮回,我最终活成了你的样子。

大美临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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